周敛深望着小孩澄澈的目光，一时间语塞了一下。

见到他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周敛深第一念头是抱起了他。

周野搂着他的脖颈，眨了眨眼睛，声音细细小小的：“爸爸，我听他们说，你不要我了……爸爸，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，惹你不高兴了？”

周野一声一声的叫他，眼睛瞪的大大的，蓄满了眼泪，可怜兮兮的：“爸爸对不起，我以后再也不会了，你别不要我。”

说着说着，“哇”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。

周敛深顿时心头一堵，艰难的喊他：“小野……”

小孩泪眼汪汪的，学着看过的电视剧里的人说话，伸出三根手指发誓：“对不起爸爸，我知道错了，我以后会改的！”

小孩子天生的感知力，他似乎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似的。

他的确比之前乖了许多，今晚跟他聊天时，无论周敛深说什么，他都乖乖的点头应“好”。

周敛深对周野是恨不起来的，即使知道了他不是自己亲生的……

他沉默了半晌，不忍再看小孩的双眼，只说：“这些东西都旧了，我……”

他顿了一下，声音低了几许：“我帮你把它们收起来。”

他又给周野穿好了拖鞋。

然后，收东西的时候，他走一步，小孩就跟一步。有那么几次，他一转头，就‘咚’的一下撞了小孩的脑袋。

周野也不喊疼，只是红着眼睛揉着自己的额头。

周敛深眉心微皱：“一直跟着我干什么？”

小孩伸出小手，轻轻地拽住他的衣服，小心翼翼的说：“爸爸，你别不要我。”

……

周敛深几乎一夜没睡，他倒是把周野哄睡着了。

不过，小孩睡着睡着，突然又会惊醒，然后四处张望，见到他还在身边，立刻抓住他一只手，这才安心的又闭上了眼睛。

就这样折腾到天亮，周敛深头疼的抚了抚额，看着仍然熟睡的小孩，心底涌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情感。

他思考了一个晚上，似乎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。

其实，就这件事来说，受害者又何止他一个人。

周敛深从周野的房间里出来，去了楼下周世章的书房。

周世章这边，正要跟院长联系，见他进来，就放下了手机。

周敛深也没拐弯抹角的，直说道：“我想让小野留在家里。”